“这孩子！”唐玄无奈地摇摇头，眼睛浮现一丝慈爱。
何璧他们刚走到一半，就被一群人拦了下来。为首女子身着一袭素色纱衣，衣饰极简，虽然上了岁数，但相貌身材极为出众，想来年轻时候肯定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何璧又看到她身后跟着的弟子，皆带斗笠，穿白纱，这是潇湘小筑的独有的装扮。莫不是？何璧心中咯噔了一下，眼前这名女子，极有可能就是潇湘小筑的掌门人，秦无恨。看这幅架势，想来已经知道自己盗取桃源圣水的事情，特意上门兴师问罪。
为首女子冷若冰霜：“谁是何璧？”
唐元明原本想上前，却被何璧拦下，朝女子拱手一礼：“我就是，想必您就是潇湘小筑的秦掌门。”
秦无恨略略惊讶，随后打量了下何璧，当目光落在他身后七曜剑的时候，又是一愣，急言问道：“快说，程三劫和你什么关系？”
果然是她，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别的女子看到七曜剑会有这么大反应，但对方毕竟是一派掌门，何璧不敢失礼，便照实说道：“我便是他的亲传弟子。”
没想到秦无恨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眼神极为复杂，有恨，有爱，也有纠结：“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师傅偷女人，徒弟偷东西。”
何璧本是极隐忍的人，但对方侮辱程叔，绝对不能忍，便反击道：“秦掌门您是长辈，又是一派掌门，这样的话说出来会不会有失身份？”
“牙尖嘴利。”秦无恨止住笑，冷冷看向何璧。何璧浑的一激灵，仿佛自己被看透了一样。
“你偷了我的桃源圣水，先跟我回潇湘小筑一趟，等事情调查清楚了，我会亲自上凌云宗讨要说法。”
“你凭什么带走何璧？”唐元明跳出来，喊道。
秦无恨目光一寒，仿佛周边空气都凝滞了：“早些年，修仙界送我一个外号，灭绝师太，我知道你是唐老先生的孙子，今天我就不教训你了，赶紧带着你的人走，否则我连你一起收拾。”
“怕你不成？”唐元明燎原剑一拔，便准备冲上去。
何璧急忙制止他，朝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不要冲动，先回凌云宗找程叔，我暂时不会有问题。”
“可是，江湖传说灭绝师太手段毒辣，我怕你落在她手里凶多吉少啊。”唐元明同样压低声音回道。
“凭我们两个人根本不是对手，不要逞强了，别忘了你后面还有二十名年轻弟子呢。”何璧又郑重交代了下，转身走向秦无恨：“桃源圣水是我盗取的，这件事板上钉钉，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既然秦掌门想邀请我潇湘小筑一游，晚辈我就却之不恭了。”
“还算有点胆量，我就不绑你了，自己走。”秦无恨冷冷一笑，走在前面。何璧当然知道秦无恨没这么大方，早早就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禁制，一旦自己动了逃走的念头，就会瞬间发作，生不如死，灭绝师太的名号绝不是浪得虚名。
就这样，何璧跟着秦无恨回到了潇湘小筑。
雨霖台，潇湘小筑的会客主殿，秦无恨端坐在最上面，何璧站在最下面，付瑶琴和江若月，以及其他门中弟子则站立一旁。
气氛十分凝重。
“我有一点好奇，你是如何找到双月洞府的？”秦无恨问道。
何璧感受到付瑶琴的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对方帮了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出卖对方。反正盗取桃源圣水是大罪，不管自己供出什么都没有用，不如全部担了下来，也不看付瑶琴，直接对上秦无恨：“秦掌门有所不知，我来之前就做好了万全准备，找到双月洞府自然不是难事。”
秦无恨不置可否，继续道：“那你是如何知晓哪个洞存放桃源圣水，我想这个应该没有诀窍吧。”
何璧澹澹一笑：“弟子赶到双月洞府正好亥时三刻，当时确实拿不定主意，但见那月光落在第一个洞府上，便想冒险一试。俗话说饿死胆小，撑死胆大的，晚辈还算幸运，找对了路。”
啪的一声，秦无恨用力拍了下桌子，语气陡然冰冷起来：“你可知桃源圣水是何等的珍贵？”
“晚辈知道，千年才有一滴！”
“那你为何还要来偷？”
“自然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说清楚。”
“东西是我偷的，我认，你想怎么对付我都行，但这个是我的隐私，恕难相告。”何璧依旧语气澹澹，今天被抓到这里，最坏和最好的打算都已经做好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秦无恨目光一狠，一道极其强大的灵力瞬间将何璧包裹，然后快速挤压，何璧脸色一涨，呼吸变得极其困难，但还是坚持说道：“要杀要剐，我都没有意见。”
“好一根硬骨头，今天我就一定要让你说。”说话间，秦无恨又加大了灵力，何璧感觉全身气血都在沸腾，骨头都要压断一样。
“师傅！你就看在何师弟曾救过我们潇湘小筑弟子的情面上，饶了他吧。”江若月忍不住求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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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恨冷冷看向她们：“你们看护圣水不力，我还没惩罚你们，你们居然还敢为他求情？”
江若羽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付瑶琴用眼神按住。她心里也很着急，但她这个师傅的脾气，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越劝，何璧只会死的越难看。既然他当初选择了盗取桃源圣水，今日之磨难也必须自己承受，谁也帮不了。
就在何璧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琴声飘了进来，竟解除了何璧身上的痛楚，借着微弱的视觉，何璧发现来者正是柳轻絮。
只见她款款朝秦无恨走来，轻笑道：“十八年不见，师姐你这脾气还是这么又臭又硬。”
“什么？师姐！”不仅何璧，就连潇湘小筑所有人都震惊了。怪不得何璧之前总感觉柳轻絮弹琴的姿势，和付瑶琴极其相似，没想到都是师承潇湘小筑。既然柳轻絮是潇湘小筑的弟子，那为何会自立门户，投靠圣冥教？看来十八年前的故事很是曲折离奇。
秦无恨一见是她，情绪很是激动，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怒斥道：“上次偷盗桃源圣水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居然还有脸过来？”
原来付瑶琴之前说曾有一滴桃源圣水被人盗走，那人便是柳轻絮。
柳轻絮也不怒，手臂一挥，出现一道禁制，将三人罩在其中，这样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对话，然后走的更近些：“你欠我的何止这些，桃源圣水只不过一点利息而已。”
秦无恨袖子一甩：“当年是你和魔教男子纠缠不清，被师门发现，这才被逐出师门，与我何关？”
“和你没关系吗？”柳轻絮冷笑一声：“当年我可是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妹，我与陆郎的事情只告诉了你一人，不是你捅出去的，又会是谁捅出去的？我很早就告诉你了，我不会和你争夺掌门之位，你为何要苦苦相逼，最终还害死了我的陆郎，这笔账我不和你算，和谁算？”
“那是你咎由自取！”秦无恨同样冷冷相对。
“我和你的事情迟早会有个了断，今天我过来是为了其他事情。”
“为了这个小男人？”秦无恨眼神中有些嘲弄。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懒得管你。今天我过来是说句公道话的，要不是凌云宗这位小弟子盗取了桃源圣水，你这潇湘小筑早就被人拆了，你也就没地摆你的掌门威风。”
“笑话，偷东西现在都需要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吗？”秦无恨冷笑不止：“再说，这世间还有什么人敢来拆潇湘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