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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遇见李银利

我把碧姬能来我家的事情告诉了车晓晓,她听了之后可是兴奋得不得了。

“小刺猬,碧姬阿姨什么时候能来啊?”车晓晓迫不及待地问。

“这两天儿吧!到时候我电话通知你!”我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事情都是没发生的时候觉得很神秘,当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还就真没有期待发生时美好而又忐忑的憧憬了。

比如碧姬来讲英语这件事儿,没几分钟车晓晓就把她会说的,能说的,事先想问的以及当时能想到的问题都说了个遍,剩下的时间就是我们几个人聊天了。聊天用的可不是英语,真不知道是我们跟碧姬学英语呢,还是碧姬跟我们练口语呢。

我这人得过且过,碧姬走了英语我是再也不想学了。车晓晓跟我不一样,经过了这次和碧姬的交流,更加坚定了她学好英语的决心。

刚过完了寒假,我就开始期盼着暑假的到来。等到暑假来了,我的一年级也就结束了。

车晓晓在暑假的时候报了许多班儿,什么英语、奥数、游泳、朗读,只要车晓晓喜欢,车震毫不犹豫地在金钱上给予支持。时间就是金钱,在他那里体现得很好。

“根子,你怎么不跟着晓晓去学什么课外爱好班儿呢?你看人家都去,我也不懂这些,可你不能不学吧!”张盼娣有些忧虑地对我说。

“妈,你看我是学习的料么?我爸都不怎么管我学习了,你就别总催我学这儿学那儿的了。”我一点儿也不发愁地说。

“我还打算着不在农家菜馆儿干了呢,你爸现在的工资足够多了,我也用这一年的时间把二妮儿家的院子给买了下来!”

“真的啊,老妈你可真厉害!”我由衷地对张盼娣说,“我想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干嘛不在菜馆儿上班儿啊!”

“你这个臭小子,你想把你老妈我给累死啊!就不能让我享两天清福啊!”

我知道张盼娣并没有真生我的气。

“妈,其实我也不愿意在省城,我还想回去把咱家的院子收拾一下呢!”想想又快一个月没回去住了,我还真是挺想念那里的。

“以后啊,我要是不在菜馆干了,我就有更多的时间了,我就可以回去把咱家院子前后的自留地给种了!”张盼娣又一次提到了不想在菜馆继续工作的事儿了。

“干不干厨师倒是次要的,我倒是觉得您不干厨师,白瞎了手艺了!”

“就我儿子会哄我开心,怪不得那么多小女生都喜欢跟你玩儿呢!”张盼娣满脸欣慰,“你三旺哥要结婚了,我想让他在李记农家菜馆里当厨师,这样他能多挣点儿钱,不然他拿什么养活老婆孩子啊?”

我还真没理解到老妈说的那一层,只是想着是不是老妈嫌累不想继续在菜馆上班儿了呢。

“那样的话,郑三旺这小子可太不厚道了,哪有徒弟把师父给赶走的道理啊!”我羊装生气地说。

“这可不能怪你三旺哥,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都没跟他说呢!”张盼娣叹了口气,“三旺说自己想要出去再开个店,可是我想开店哪那么容易啊!只是钱这一块儿就够他忙活一阵子的咯。”

“所以你就想不干了,让那小子多挣几年钱。”我还是有些不太同意张盼娣的做法。

“三旺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能帮他一把当然是帮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他的师父呢,人家还给我磕过头呢!”张盼娣还是相当护犊子。

“行啊,我爸挣的钱也够多了,我只是怕你在家没什么事儿做。”我应付一句了事。

和老妈聊过之后,我开始对钱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了。以前对钱没有太深的理解,只是知道它能让我吃饱,能够买很多我想要的东西。来了省城之后,逐渐发现没有钱可真不行。

后来张盼娣和郑三旺说了自己的想法,人家郑三旺根本就没让张盼娣辞职。

“师父,如果你觉得累了,想要不干了,这事儿你可别扯上我的啊!我和你学厨艺就是因为我喜欢,如果真缺钱的话,你说人家马老师也不傻,她能同意嫁给我啊。”郑三旺回答的很干脆。

家里就剩我一个闲人,在省城的房子里待得实在无赖。在我一再的请求之下,张盼娣才同意我一个人回红旗乡的老房子里住几天。

“根子,这次回去,你把隔壁院子的锁头换一下,原来的门锁别扔,你给我带回来,或许这里还用得着呢。”张盼娣在我临出发前嘱咐我说。

“你是说二妮儿家的门锁啊?”我问了一句。

“什么二妮儿家的,现在那房子我们都买下来了,那是我们家自己的房子。”张盼娣说得很有底气。

“我知道了妈,不就是换个新的锁头么,这么点事儿我还是能干明白的。你放心让我回去吧!”我很怕张盼娣反悔,怕她担心不让我一个人回去。

买了长途客车的票,没有了第一次独自一人回红旗乡的忐忑,上了车找到座位就眯起眼睛想睡一会儿。我已经习惯于一个人回红旗乡了,即便是这样我昨天依旧没怎么睡好。

“你,你是李卫国家的木根子吧?”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对啊!我也看着,看着您有点儿眼熟呢!你的名字,名字我记不太住了。”我看了看眼前着个中年男人说。

“看来我没认错人啊,我是原来和你爸一个单位的同事,我还去过你家呢,我叫李银利。”中年人看我有些发愣,又接着说,“我以前叫李卫红,去年才把我的名字又改了过来,又叫李银利了。”

我发愣不是因为不熟悉李银利这个名字,恰恰相反,我感觉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伯伯,李卫红这个名字我听我爸说过,他一说我就记住了。”我对李银利说。

“你这是,这是干什么去啊?”李银利问我。

“这不是放暑假了么,我妈让我回红旗乡的老房子看一看。”我想既然认识,就没有必要瞒着了。

“你们家不都搬到省城里住去了么?”李银利问我说。

“我们两头住,省城和红旗乡都住。”我应付了一句。

“这位,这位大哥,这座位是你的么?”一个男人走过来问。

“老弟啊,不好意思啊,我这是遇见了我工友的儿子,我的位置在前面,前面靠窗的那个,我们两个换一下你看怎么样?”李银利陪着笑说。

男人按照李银利说的,找到座位坐下来之后,大客车也就发车了。这一路上有了李银利和我唠嗑,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对了,我还想跟你说件事儿呢。我的一个师弟写信来告诉我说,说今年十月份的时候,广州那里要举办个厨师大赛,这事儿你爸李卫国知道不?”李银利饶有兴致地对我说,“你爸现在混得怎么样了?听说混得不错啊,他要是还在做厨师啊,我想真不能放过这次出名的机会呢。”

“我爸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啊,我就一天上学放学,再就是搁家里写作业了。我只知道我爸在省城大酒店上班儿,应该在那里给人家炒菜吃吧。”我含湖地回答,“李伯伯,你说的那个什么大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我想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这事儿都登了报了,一连登了好几期了都,你回家让你爸把省城日报给找出来,那上面儿写得清清楚楚的。”李银利跟我介绍了起来。

“伯伯,你不是说是你的一个师弟写信告诉你的么?怎么又在报纸上了?”我刨根问底起来。

“是啊,师弟说是有这么回事儿,具体让我关注报纸上的内容,我还能湖弄卫国咋滴!”李银利被我问得有些不满了,“我这趟来省城,就是去报社报名的。你让你爸给报社打个电话问问,我还能骗他咋滴。”

我见李银利让我问得有些来了情绪,就想缓和一下局面,于是换个话题说:“你们做菜的也要拜师,也有师兄弟啊?”

李银利果然中计,见我问了这个问题,马上就接口说:“那可不咋的!你可别看不起我们做厨师的,要不是我们这些做厨师的代代相承,那厨师的这门手艺不早就失传了啊。”

“不是有菜谱么?照着菜谱做不就得了!”我杠了一句。

“菜谱,菜谱当然也很重要,不过这手艺呢,厨艺呢还得靠手把手教出来才过硬啊!”李银利略微迟疑了一下说,“当然了,中国这八大菜系,每个菜系都有自己的菜谱,可惜啊,我们这一枝的菜谱失传喽。”

“伯伯你说的怎么像武功秘籍一样呢?做菜还能像练武术一样按照套路练啊!”我越发感到好奇起来,“我以前听戏匣子里的评书,现在电视里也能听到,他们说的那些武功秘籍,拳谱什么的,和伯伯你说的菜谱不都是一样的么!”

“或许是吧,如果我能找到我师哥,我花多少钱都要把他手里的菜谱给买下来。”李银利有些感慨,“因为他是大师哥,不仅娶了师父的女儿,而且师父还把满汉全席的菜谱传给了他。”

“满汉全席?我爸也能做满汉全席。”

李银利提到了满汉全席,我想不兴奋都不行,我可是吃过我爸李卫国亲手做的满汉全席啊。不能说最好吃,可也还算不错。

“你爸做满汉全席的手艺还是我教给他的呢!这事儿你可以回去问你爸去。”李银利傲娇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我爸的师父了。”我脑残地说了一句。

“这个,这个也不能这么说,我是教了他不假,可是你爸他没拜师,这个就当做我替我师父收的徒弟,就算是我的师弟好了。”李银利想了想,“代师收徒也不是不可以,可先要得到我师哥余大成的认可才行,不然别的师兄弟会对我的做法不满意。”

“谁?你说谁?”我惊诧地问。

余大成这这个名字我可不陌生,他不就是当年犯了罪,在警察来抓他的时候服毒自杀的伙房涂师傅么。我脑子不再湖涂了,我一下子就理清了关系,知道在哪里听见过“李银利”了。

车厢里的人也为我一惊一乍的表现所侧面,好在看到我和李银没什么事,他们也都扭过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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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小点声儿,不然大家都,都对我们不满意了!”李银利在我耳边低语。

“我是想知道你方才说得那个人,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我想再一次地确认一下。

“他,他叫余大成,多余的那个余。”李银利的话里带着对余大成的不满。

“伯伯,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叫李春花?”我想我还是开门见山地说出来的好。

“对,对啊!你知道她在哪儿吗?”这次轮到李银利声音大了起来。

“我认识一个叫李春花的人,应该,应该是你的女儿。”我没敢把话说得太满。

“我是有这么个女儿,她是我和我前妻的孩子。自从,自从我们离了婚,我就再也没见到这个女儿了。“李银利心存愧疚地说,“是我对不住这个孩子啊,可那时候,那时候我也没有办法,我连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她啊!”

“李伯伯你别太伤心了,你知道我也是被人拐走了之后,两年前才被找回来的。”我安慰李银利说。

“这事儿我听工友说了,他们可都说你命大呢!你跟我说说你在哪儿遇见的春花?我想,我想去看看她,听说她现在已经嫁人了,就不知道她还想不想见我了!”李银利说的有些悲凉。

“她怎么不想见你呢!她就是为了找你,为了找你才被余大成,被你的师哥给,给骗了。”我想我还是别说那些听来的细节为好。

“怎么的你还知道余大成在哪儿?”李银利迫不及待地问。

“他犯了法,警察抓他的时候他服毒自杀了!”

“他死了啊,这家伙怎么到死也不把菜谱给交出来呢!”李银利似乎更加惦记菜谱,“死就死了吧!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个祸害,你能告诉我春花现在在哪儿吗?”

“她,她以前在紫竹庵,现在在哪儿我就说不好了,两年前她和一个瞎了眼不会说话的男孩儿就住在紫竹庵。”我如实相告。

“你说的,你说的紫竹庵在哪儿,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李银利满眼渴望。

“这事儿,这事儿得先和我爸我妈说一声儿。”我没敢马上答应下来。

“好好,怎么能找到他们,我给卫国老弟打电话,我们也有一阵子没见面了。”李银利急不可耐。

我没有直接回红旗乡的家,而是跟着李银利先到了溪源县。在那里李银利联系到了还在上班的李卫国,两个人寒暄了一阵子之后,李银利先把厨师大赛的事儿给李卫国说了,之后说了找我帮助他寻找李春花的事儿。

“根子,你爸让你接电话。”李银利把电话递给了我。

“根子,你得帮你银利伯伯这个忙啊!你爸我能有今天,可全靠了人家呢!”李卫国还是知恩图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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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两年前的事儿了,我怕过去找不到李春花,也许她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呢!”我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这样啊,你到时候看情况吧!这事儿最好先别跟你妈说,她挺担心,挺担心你再跟以前的那些人接触的。”李卫国对我嘱咐着。

“我跟我妈说了这两天回红旗乡的老房子住,她还让我把二妮儿家房子的锁头给换了呢!”

“嗯嗯,我知道了,等事情办妥了,你找你银利伯伯到省城来,我在省城请他吃饭。”

挂了电话,我就和李银利去紫竹庵找李春花。我们坐上了去红云观的大客车,在距离紫竹庵最近的那站下了车,没到中午就来到了紫竹庵这里。

紫竹庵的老主持圆寂了之后,我师父王圣月的亲妹妹王文兰,成为了紫竹庵这里的新主持。我对紫竹庵这里也不太了解,所有关于这里的事情还都是师姐蒋秀云讲个我听的呢。

小尼姑把我们让进了一间庵房,转身出去通报。没一会儿的时间,王文兰就跟着通报的小尼姑回来了。

“弟子拜见师叔!”王文兰一进门,我就对着她行李。

我想求人办事儿怎么也得主动一些,不然让她先给我认出来,那可就被动了。

“你,这位施主你是?”王文兰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报信的小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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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我是李清根啊!我是王师父收的最后一批弟子,我的小名叫小刺猬!”我连忙解释。

我心想这下可弄巧成拙了,本来怕被王文兰认出我来被动,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认识我!

王文兰咋听我是王圣月的弟子,神情稍有些慌乱,不过她马上平静下来:“欧,小刺猬啊!你这么说我还是有些印象的,你好像是在红云观的伙房待过。”

“是的师叔,我那时和师姐蒋秀云一起在伙房帮忙!”我顺着王文兰的话往下说。

王文兰听到蒋秀云的名字又是一怔,没和我们继续说什么,却让跟进来的那个小尼姑先出去了。

“没想到这里的住持就是师叔您啊!恭喜!恭喜!”见小尼姑退出了庵房,我就进一步跟王圣月靠起了近乎。

“唉!你师父自作孽,不可活。好在红云观的志广师弟不计前嫌,在协会领导那里极力推荐我,不然啊,我还真就被你师父牵连了呢!”王文兰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劫后余生吧!这位是?你们来这里不只是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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