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儿怎么空了一个位子，是谁还没来啊？”
“是宋宝林。奥，不对。现在应该叫宋才人了才是。“裴秋水冷笑一声，垂眸瞧着自己新做的蔻丹。
“贵妃娘娘果真没有看错，这宋才人不是个安分的。才几天的功夫啊，就勾搭上了皇上。嫔妾那日一见她，就知道她是个狐媚惑主，惯会演戏的。”
裴秋水拿眼角偷偷打量程杌秋，知道她素来是个嫉妒心强的。就算如今她有了身孕不能侍寝，也希望皇上能夜夜陪着她。
看她表面上虽然若无其事，眼中却一片阴霾，她继续煽风点火道。
“瞧瞧今天，刚封为才人居然敢不来给贵妃娘娘请安。知道的明白她不是有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宋才人不把贵妃娘娘放在眼里呢。“，
“许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也说不准，我瞧着那宋才人也是个懂礼数的。”
裴秋水如此嘲讽顾清婉宫里的人。顾清婉作为乾承宫的一宫主位，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倒是我怎么听着裴充容话里话外都在嫉妒宋才人。你住在延庆宫，倒是对宋才人了解的很啊。你都不知事实是怎么一回事，就在这胡乱编排不好吧。”
“就算宋才人事出有因，也应该派人来回个话才是。贵妃娘娘有了身孕，都不曾迟到，怎么她宋才人就娇贵的不行。”
裴秋水嗤笑一声，她嫉妒宋才人？笑话，她是是什么出身，宋才人又是什么身世，给她提鞋都不配。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底是你顾昭仪想的不周到啊。宋才人是新人，可昭仪你可是宫里的旧人了，你也不知提醒提醒宋才人。”
“都给本宫住嘴！”程杌秋用力一拍桌子，一双含威的美眸望向裴秋水，隐隐带着不耐。
“你是充容，顾昭仪是昭仪。虽说你们都是正二品的妃嫔，可顾昭仪是九嫔之首，你一个充容，居然在顾昭仪面前自称我？看来你规矩体统是忘的一干二净了啊，怎么，难道你平时跟皇后娘娘也是这么说话的？”
裴秋水语结，暗骂程杌秋多管闲事。顾清婉都没说什么呢，她程贵妃替她出什么头啊，还不知她协理六宫能协理多久呢。
“这样吧，本宫罚你半个月月俸，以示惩戒。”程秋水其实并不是真心替顾清婉出头，而是想借此给裴秋水难堪。皇后都已经闭门不出了，她裴秋水还神气轰轰的，她可忘不了从前她盛宠时那副可恶的嘴脸。
“日后你一定要作好表率，严于律己，不许在出言不逊。好好跟宫里的姐妹们学着点，皇上可不喜欢不懂尊卑的人。”
“是，嫔妾知错了。“裴秋水嘴上这么说着，却仍是一副不服气的神情。
顾清婉轻蔑的扫了裴秋水一眼，扭头低声问白云昭。
“淑妃娘娘，嫔妾怎么看您脸色这么差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白云昭点点头，“不瞒顾姐姐，我做了一夜的梦。总是梦到从前的人和事，恍然觉得人生如戏，而你我都是戏中人。”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程杌秋就瞧见宋词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嫔妾宋氏参见贵妃娘娘。”她微微抬头扫了一眼白云昭。
白云昭没看她。她以为宋词是个谨慎的性子，知道今日要给程杌秋请安，应早早的来才是。却没想到她是来的最晚的一个，她还得继续观察观察她，若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她是不会留的。
“宋才人，本宫当日当你打扮的清新脱俗。在一群莺莺燕燕中格外的突出，本宫就知道你不是诚心给皇后娘娘祈福的。果然，被本宫给猜中了。”
程秋水往椅背上一靠，似笑非笑的撇了眼宋词，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讥讽。
“神龙殿的床是不是睡起来很舒服啊？！你既然不愿意来给本宫请安，那不来就是了，本宫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又何必惺惺作态，着急忙慌的赶来，你以为本宫会领情么。”
程杌秋说话一向直白，有时甚至十分露骨。听着旁人的嘲笑声，宋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辱。
“回贵妃娘娘的话，今日嫔妾因为册封事宜才略有耽搁。一册封完，嫔妾不敢耽误，急急来了华清宫。”
宋词轻轻咬着唇，眼角含泪，却又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嫔妾知道娘娘对嫔妾有误会，又因为嫔妾请安来迟而生气。嫔妾有错，自然愿意受罚。娘娘怎么训斥嫔妾都可以，只是不能随意羞辱嫔妾。”
“既然你这么自觉，那本宫也不好让你丢了面子。无规矩不成方圆，本宫若是这次饶了你，明天后天他们一个个跟着有样学样，那本宫这个贵妃还做不做了。”
程杌秋故意拖长着声调，斜视一眼，嘴角讥嘲的一弯。
“这样，你就在院子里的冰上面跪半个时辰，只要你知道错了就行。希望这次惩戒，能让你长个教训，下次莫要再犯了。”
白云昭看看宋词，心思一转。她昨晚刚向宋词抛去了橄榄枝，现在看着她受程杌秋刁难什么不说也不合适。
反正依程杌秋的性子，怕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她把该做的事做了，宋才人也怪不到她头上。
“贵妃娘娘，外面刚下了雪。女子本就体弱宫寒，怕是宋才人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程杌秋斜倪着白云昭，语气不善，“真看不出来啊，淑妃你倒是挺会怜香惜玉的。你要是心疼，就陪着她一起跪着，本宫不拦着你。”
白云昭欲言又止，终是闭上嘴不敢在说什么。
“两位娘娘别为了嫔妾伤了和气，嫔妾请安来迟确实是有错，嫔妾愿意领罚。”
宋词流下两行清泪，她缓缓起身来到外面。已有人从湖里凿了一块硕大的冰放放花岗岩石的地面上，宋词被人摁着跪在上面，确保冰不会滑走才放开手。
“贵妃娘娘，您这是又何苦给宋才人置气呢。”顾清婉叹气。
“若是这事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后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你们谁想去告状，就尽管去告。本宫身正不怕影子斜。”越有人想替宋词求饶，程杌秋就越不想放过宋词。
“本宫被赋予协理六宫之权，难道妃嫔有错，本宫还要忍气吞声不能责罚了？若是这样，本宫还要什么劳什子的权力。”
程杌秋一挥衣袖，“都散了吧，本宫乏了。”
春桃给白云昭系好披风，又把汤婆子递过去叫她暖着，随后小心的搀扶着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