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碧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贴着创可贴，但脸上还是笑吟吟的，看到了同学和老师都要挥手打招呼。
老师和同学的反应又有了变化。
老师们看都不看她一眼了，态度冷淡了不少，仿佛是遇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新生。
那些同学反倒一个个笑得比花儿还灿烂，用手挡住了嘴，不知道在聊着什么，目光从发现何碧开始一直到何碧消失在视线中，才从何碧身上移开。
何碧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看到很多学生都在盯着她笑。
她摇了摇头，转身去往教学楼。
教室门口的大门还是虚掩着。
何碧停住脚步，侧着头，目光顺着门缝向上看，刚刚看到一个绿色的貌似塑料的东西挡在门框上，她身后就转出一个女学生，在她后背推了一把。
砰的一声。
何碧顶开大门，进了教室。
哗啦一声响。
一桶脏水泼下。
何碧全身上下又是透心凉。
教室里面传出哄笑声。
九个学生笑吟吟的望着她。
何碧双眼通红，浑身颤抖，根根毛发倒竖，叫道：“你们干什么？”
九只鞋子砰砰砰的往她身上猛踩。
何碧双手横在身前，忽上忽下，却怎么都防不住所有的进攻。
她的衣服上沾满了污垢与淤泥，脸上和裸露的皮肤上也出现了淤青。
她退到自己的座位前，抓起凳子，要反击，但这个时候，叮铃铃的铃声响起。
那九个学生做鸟兽散，飞一般的坐回座位，摆出端正的姿势。
何碧一愣。
老师进来的时候，也是一愣，但目光移到她手里的凳子时，额头布满黑线。他指着教室外，道：“出去。”
“老师……”
何碧想解释，目光顺着老师看了一眼手中的凳子，却默默把凳子放好，咬着下唇走出了教室。
这一堂课的时间，她没心思继续罚站。
她去了厕所，反锁上门，脱下外套，清洗脏了的身体和衣服，然后，望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问道：“要不要揍他们？这群家伙太嚣张了。我昨天明明都警告过他们了。”
何碧手掌砰地一声猛拍在洗手台上，叫道：“草他娘的！一定要揍得他们家爹妈都不认识。老娘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可是，这时，镜子里的何碧却变成了贵七的样子，贵七正在冲着她笑。
何碧仿佛隐约间听到了贵七的声音从镜子里传了出来：“你输定了。你肯定是最后一名。你就是一个废物，学渣，胸大无脑。学习对你来说太困难了。放弃吧。”
何碧深深的看着他，道：“不。我会赢的。我知道了，这就是你搞得鬼。你就是希望我输掉，所以，才故意怂恿那些学生来阻碍我进步。”
说话之间，贵七身后出现了九个人影，正是刚刚欺负了她的那九个同学。
何碧握紧了拳头，道：“咱们走着瞧！”
她走出厕所的时候，平静的仿佛是镜子，无论接下来怎么遭到那九个学生的欺凌，都没有任何反应，就仿佛受罪的人不是她，而是其他人一样。
老师们因为她的不辩解，也不再对她施加什么惩罚了，就像是没看到她身上的伤口和肮脏的污垢一样，继续和往常一样讲课。
何碧遇到不会的就问，发现记笔记用的笔没了，她就默默记在心里，回到家的时候，再一点点的默写出来。
那九个学生看她麻木的仿佛失去了痛觉，只知道要学习，变本加厉的欺负她，手段越来越残忍，出手越来越重，本来施加暴力只是辅助，现在成了主菜。
一到课间休息时间，他们就要把何碧围住，啪.啪.啪的抽她的耳光，直到把她抽的面皮浮肿，嘴唇流血。
可是，何碧的眼神坚定的仿佛能断金。她咳嗽了一声，突然笑道：“有本事就杀了我。这种小屁孩才会用的手段太LOW了。老娘几百年前就玩腻了。”
那九个学生一个个脸色通红，浑身颤.抖，鼻孔喷出粗气，啪啪几声，又对她一阵暴打。
何碧眼睛肿了，左手都骨折了，第二天，却依旧包着纱布，一瘸一拐的来上课。
今天已经是这周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考试，将见证这些时日来的学习成果。
何碧的兴致相当高。
那九个学生却一个个比见了猫的老鼠都要紧张。他们上课和课间休息的时候，没敢再去欺负何碧，只是默默的观察她，然后，在中午的吃饭时间转去了那个死胡同。
玛丽早就在死胡同等候多时，她身边站着一群大汉。她目光从这九人脸上一一扫过，眼中射出凶光，道：“明天就快考试了。要是她这次的成绩不是倒数第一，我就让你们的长相变成倒数第一。”
那九个学生浑身发抖，流着眼泪不约而同的诉苦。
“大姐。正常人被我们欺负了这么久，哪有不精神崩溃的？她早就应该害怕的不敢来学校了。可是你看她今天的样子？路都快不能走了还坚持来学校。还那么大的兴致。我们没办法了啊。”
“是啊。大姐。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只是学生，不懂怎么欺负她了。你不是有人吗？你派点人过去，亲自做这种事不是更好吗？你也熟练啊，是不？”
玛丽一挥手，几个大汉把他们围住，分别勒住了他们九人的脖子。
九个学生呼吸困难，脸色通红，眼中全是满满的恐惧。
玛丽看着那九人的眼睛，道：“我不想听你们解释。我只要结果。你们还有最后一天的时间。明天，如果她的成绩出来以后，不是倒数第一，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玛丽再一挥手，大汉们一齐松开了手。
九个学生像是丢盔弃甲的逃兵一般，手脚并用的往胡同外逃去。
他们商量了一整夜。
何碧却早早上了床，养足精神，第一个进到考场。
此时，老师们已经在考场候着了，那九个学生没办法再作乱，只能硬着头皮答题。
第一个学生全神贯注盯着自己的试卷，打算用实力取胜。
第二个学生从拿到答题卡开始，就一直在姓名那栏写写改改，对答题完全没有兴趣，只是他写的名字不是自己，而是何碧，准考证上那一栏，他也填写的是何碧的号码。
第三个学生答题追求速度，刷刷刷的写完半面，将答好的半面故意露出来，给后面的第四个学生抄写。
第五个学生用笔尖轻戳何碧的后背，含着眼泪，道：“我的橡皮掉了能分我一块吗？我为以前的事道歉。”
第六个学生趁着何碧回头的时候，偷走她的铅笔。
第七个学生在考卷上乱画漫画，还写了一段话：“老师。我爸是X刚。你要是敢让我倒数第一。我保证你明天就做不成老师。”
第八个学生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折叠成豆腐块，夹在试卷里，并在末尾写了一句话：“老师。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我由衷的尊敬您，分数您随便给，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行。”
第九个学生从内裤里掏出一张写满小抄的纸条，揉成纸团，扔在何碧的凳子下，站起身来，指着那纸团，叫道：“老师。她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