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稻香村。
黎越面无表情的从床上站起来，眼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
对于三天前的记忆，此刻回想起来黎越已经渐渐有些模糊了。人的大脑是最奇妙的东西，它能够筛选储存的信息，包括最痛苦和最快乐的记忆，也正是因为如此，三天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了。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最终被李牧之带回了稻香村。
他隐约还记得，李牧之似乎和他说了不少话，但现在回想，却根本想不起来了。
“咯吱……”
伴随着门板咯吱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清淡的脚步声。
“你起来了。”
李牧之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充满淡然，即使是看不到他此时的样貌，却依旧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此时的黎越并没有理会他半分。
他依旧呆呆的坐着，静静的，好似老僧入定了一般。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吧。
双目失明，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黎越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和李牧之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偶尔回忆起来，却总是还带着几分抱怨。黎越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运气好些的普通人而已。
他有时候会想。
如果当初，自己不和李牧之来这里……
如果当初，自己不和李牧之去那地方……
如果当初，自己不听李牧之的拿什么道果……
可惜，人世间最便宜和最贵的，都是如果。
“你的双目失明了，但你的身体却比以前更好了数倍，这就说明那位先贤的道果一定有用，你不必自暴自弃，耐下心来，好好接受这一切，或许有什么不同的东西。”
李牧之的话，对黎越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他依旧坐在床上，睁大眼睛，希望能够看到一星半点的光亮。
李牧之似乎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
“当时有两条路，一条道，一条果，你我各行一条，我见证了那位前辈波澜壮阔的大道，和他对于这片世间的决心，我能够看出，他是一个做事暗藏玄机的人，所以对于你的眼睛，我觉得事情，或许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般。”
黎越依旧无言，直到李牧之打算继续诉说的时候，黎越终于还是开口了。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三天来他不吃不喝，也未曾开口说话，此时开口竟然好想带着几分生涩感：
“你说了，两条道，或许只有一条有用。”
他在努力压制自己不崩溃，换做一年前，他还没有获得万界淘宝的时候，或许他会直接崩溃，无法面对现实。
但现在，他知道，愤怒和嘶吼有时候并没有用。
但即使是如此，他依旧不愿多说什么。
他，只想安静的思考。
他有通神的医术，对于医治眼睛，其实他也能够做到，但可惜的是，现在受伤的是他。
都说医不自医，这句话并不是开玩笑。
双目失明之下，即使是黎越有通天的本事，却也施展不出分毫，更不用说是帮助自己治疗眼睛了。
“这三天以来，我也仔细想过当时的情景，我可以确定，两条路都是真的，而且在我们之前，没有任何人走进过那里。”李牧之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带着几分笃定：
“所以，你的眼睛，绝对不可能就此失明。”
黎越沉默，依旧无动于衷。
如此黎越，终于让李牧之无奈了起来，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最后站起身来，用告知的语气道：“我现在回去构建空间通道，最迟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完成，到时候我会送你回去，并且从此以后守在你身旁，直到你恢复！”
黎越一怔，有些难以置信。
刚开始李牧之说空间通道的时候，黎越以为李牧之要对自己这残废下逐客令了，但李牧之之后的话，却让黎越震撼。
他竟然，竟然立下如此誓言！
似乎是感觉到黎越的震惊，李牧之轻笑了一声：
“你不用有压力，你本来就是我带来的，我自然要对你负责，现在你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弃你于不顾。”
“我李牧之，作不出那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