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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奉天果子

就这两样炒菜,如今都没人爱吃,可那时在东北乡下,就是硬菜。

菜端上小炕桌后,只有当家的方老牛才有资格坐在桌前陪且吃菜喝酒,至于家里其他人,包括方大婶在内,只能在外屋厨房里吃咸萝卜就饭。

卜大白唬也是且,自然被方老牛请到了炕头上,跟大人们一块吃炒菜喝酒了。

卜大白唬斜眼掉炮地瞅着外屋那哥几个吃咸菜就饭,自己就得意洋洋,总算出了口恶气,便故意吃出很大动静,“叭唧叭唧”,目的也简单,就是要惹毛方家那几个小子,让他们闹心。

正得意着,脑袋瓜子上却挨了卜老拐一快子,“我去个妈的,吃饭咋没点规矩?谁让你直叭哒嘴的?”又对其他人说,“让你们见笑了,二逼孩子不懂事。”

外屋那哥几个见状,捂嘴直笑。大舌头还故意瞅着里屋炕桌旁的卜大白唬,做出了“活该”的口型。

三傻子一边吃饭一边眼馋里屋的炒菜,脱口便说:“老天爷呀,快让俺长大吧!长成大人,俺他妈的也好陪且吃炒土豆丝。”

“想得美,你一辈子也长不成大人了。”大舌头说着,站起身抬起一条腿,在三傻子头顶上跨了一下,口中念叨着,“跨臊,跨臊,一百年长不高。”

掌灯时分,卜家父子和王掌柜乘着马车走了。

这时,全家人都在,唯独不见三傻子。

方老牛点了一袋烟,对老伴说:“去,把王掌柜送的那包果子拿出来,咱们一家人也尝一尝奉天的果子是啥味道。操,傻六子跑哪儿去了?他不在更好,那么香的东西,给他吃都白瞎了,傻不拉几的,越吃越他妈的傻。”

方大婶打开炕柜门去掏果子,家人都眼巴巴吞咽着口水,满怀期待地盯着她的手。

方大婶掏了半天,也没见她掏出什么来。

方老牛有些恼了,“傻老娘们咋回事?咋还不把果子拿出来?不想给俺呀,是不是想给娘家送去?”

方大婶的手空着从柜门里抽了出了,嘴角抽动着,一副要哭出声的模样,“老……老头子,那果子咋没了?咱家进小偷了还是咋的?”

“滚犊子,哪个小偷不要命了,敢到咱家来?那不等于老虎嘴边拔毛?找死呢。”方老牛气得眼珠都要瞪冒泡了,“咱一家都会功夫,还不把他脑瓜子打开瓢?”

大舌头说:“白天那会儿,俺想尝一尝,娘都不让,这下可好,连点渣子都没了。”

二舌头问:“娘,你把果子藏柜子里时,都有谁看到了?”

这哥俩是大舌头,但他们话里的意思就是如此。

方大婶说:“只有你爹看到了!”她好似突然醒过劲来,质疑老伴,“死老头子,是不是你自个儿独吞了?你听俺说,吃独食可拉馅屎!”

一听这话,方老牛额上的青筋都要爆裂了,他抻脖瞪眼咆孝:“叉,往老子头顶扣屎盆子,老子才不背这黑锅呢!你给老子把条扫疙瘩拿来,今天要是不把这个家贼打出来,俺就改姓!”

说罢,方老牛接过老伴递来的条扫疙瘩,在炕沿上狠命敲一下,“啪”一声,令人心惊肉跳,吓得大舌头二舌头直哆嗦。屋子里,弥漫着恐怖的气氛。

“大舌头跪下,二舌头,你瞅啥?也跪下!”方老牛手持条扫疙瘩,威风凛凛地喝道。

那哥俩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浑身筛糠一般,抖个没完。

“从实招来,你俩谁把果子偷吃了?咋吃进去的咋给老子吐出来!”

说罢,条扫疙瘩“啪”一声,狠狠地敲在了大舌头脑袋上。

大舌头顿时两眼直冒金花,脑袋嗡嗡作响。他没料到爹真能无缘无故就揍他,而且这么下狠手,他可都十八岁了,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在家还挨打,说出去都寒碜人。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气急败坏地冲爹骂起来:“哎呀,我叉你妈拉个逼!”

方大婶慌了,“这孩子咋骂你爹?”又冲着老伴埋怨,“你咋说打就打?看把孩子打的。”

二舌头见状,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结果乐极生悲,方老牛又一记条扫疙瘩抽在了他手臂上。疼得二舌头号叫起来:“哇——嗷,我叉你老丈母娘!”

“哎,这兔崽子,你咋连你姥姥都骂?”方大婶训着老二。

一家子正闹腾着,忽见三傻子兴高采烈连唱带跳地进了院又进了屋:

大秃子死了二秃子慌,

三秃子急忙找药方,

四秃子找块板,

五秃子凿个眼,

六秃子做个小棺材,

七秃子抬八秃子埋,

九秃子坐炕哭起来,

十秃子问他哭什么,

大秃子死了我没来。

全家人都看得分明,这小子手里居然拿着吃剩的半块核桃酥,嘴边还沾有面渣子。

三傻子瞅了瞅跪在地上龇牙咧嘴的俩哥哥,又看了一眼手持凶器(条扫疙瘩)怒气冲冲的爹,挺纳闷地问道:“咋的啦,这俩二逼又把俺爹惹毛愣了?看把爹气的,真是不省心。”

这时,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三傻子手中那半块核桃酥上。

愤怒、气恼、委屈、失落……

那种种情绪都意味着,三傻子如果不被严惩,天理不容。

也没等方老牛发话,老大老二哥俩就站了起来,他们刚要冲三傻子大发雷霆,忽见爹和颜悦色地招呼三傻子:“乘小子,来,到爹跟前来。”

三傻子直发懵,爹啥时候对他这么和蔼可亲过?这么慈眉善目过?他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方老牛温柔地问:“孩儿呀,干吗去了?”

“到后山练功夫去了,天黑俺就回家了。”见爹对自己这般好,三傻子感动之余,也表现出一副十分乖顺的样子,“就是练你教俺的旋风腿,一点儿都没淘气。”

“是吗?那你真是太乖了。”方老牛抚摸着三傻子的脑袋。

大舌头二舌头对爹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爹这是犯啥病了?方才对他们哥俩如同恶魔,现在咋对偷吃了果子的三傻子菩萨心肠了?

方老牛在三傻子头发上轻轻摩挲着,十多年了,三傻子头一次感觉到爹的大手如此温暖,多么慈祥的父亲啊,他的心都要融化了,鼻子一酸,身子一软,就含泪偎在了爹那暖烘烘的怀抱里。

便在这时,方老牛忽然凶相毕露,两眼一瞪,手指粗暴地揪住了三傻子的耳朵,接着便是霹雳般的怒吼:“你个王八羔子的,是你小子把果子偷走的不?”

三傻子没想到突然从天堂落到了地狱,看爹那通红的双眼,就像要杀人似的。

三傻子觉得耳朵都要被撕裂了,疼得半边脸都麻了,他连连告饶:“哎呀哎呀,别、别呀,俺不敢了,再不敢了……”

“你不敢什么?”方老牛问。

“不、不知道哇,俺啥都不敢了。”三傻子一副蒙头样。

“我问你,”方老牛咬牙切齿状,“果子是你偷的?”

“没、没偷哇,是没人瞅着,俺自个儿就拿走了。”三傻子居然还为自己辩解。

大舌头早就气急败坏了,朝三傻子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妈的,那么多果子,都让你独吃了。”

方大婶忙说:“别打后脑勺,容易把他打傻。”

二舌头说:“他本来就傻嘛,叉,傻是傻,可贼他妈认吃,把奉天果子一人独吞了。”说罢,也照三傻子后脑勺给一巴掌。

三傻子委屈得都要哭了,“别打了别打了,打得人家脑袋都嗡嗡响。俺又没独吃果子,俺是吃独食的人吗?俺从小就恨吃独食的。”

方老牛眉头紧锁,“嗯,你没吃独食?那你跟谁一起吃的,是不是跟你妈?我说她咋还帮你说话呢。”

方大婶气得直跺脚,“老死头子,又往俺头上扣屎盆子!好好好,你们爷几个往死里削这小鳖犊子吧,俺不管了还不行吗?”

三傻子犟驴脾气也上来了,“俺没吃独食就没吃独食,谁要是吃独食,谁掉河里淹死,被牛犄角顶死,被驴蹄子卷死……”

“废话少说!”方老牛不耐烦地骂道,“说,那么多果子,你到底跟谁吃的?不说实话,今天真就削死你!”

“哼!”三傻子理直气壮道,“俺是跟四愣子、五鼻涕、六嘎子几个小伙伴分着吃的,大黄跟在咱身边,俺也喂给它吃了两块。真的,不信你问俺的那些小伙伴去。”

大舌头跺了跺脚:“这傻玩意儿都把俺气疯了!俺这就去把大黄宰了,给它肚子豁开,把它吃进去的奉天果子掏出来。”

大黄是老方家养的一只狗,三傻子待它最亲,其程度超过了家庭其他成员。

二舌头眼睛在喷火:“傻卫蛋,宁可把果子喂狗,都不给俺剩一点儿,真的是气死老子了!”

三傻子斜眼瞪着俩哥哥,脸涨得通红,“就像俺白吃了似的,俺和四愣子、五鼻涕、六嘎子他们几个吃完果子,就到咱家地里拉屎撒尿去了,给咱家的地上了肥料你咋不说呢?连大黄也跟咱一块,在地里转悠转悠的,然后一躬身子,拉了好几根大粗粑粑橛子。那些小伙伴还答应俺,明个儿还要一起到俺家地里拉屎去呢。你们不夸俺,俺也就不跟你们掰扯了,咋还几八对俺连打带骂的呢?”

“我去你大姨的!”方老牛火冒三丈,用力拧着三傻子的耳朵,拖着他在地上转了几圈,“你这个能吃能拉的废物,揍死你得了!”

说罢勐一抬腿,一脚踹出去,正中三傻子胸口,三傻子被踹得身体横飞出去,从南炕沿,一直撞到北墙上,“砰”一声,连屋墙都颤动了。方大婶发出了恐怖的尖叫声:“妈呀——”

而方老牛一脚踹出后,心里也一慌:“哎呀妈呀,这能死人不?不死也废了。”

只见三傻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他到底能死还是能废?请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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