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能当警察？”四愣子不敢相信铁山的话。
五块钱拿起报纸说：“为什么不能，报考警察现在就开始报名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报名，今晚，你跟我把自己的签名学着写好了。”
“那……”四愣子似乎信心不是很足，“能行？”
三傻子一瞪眼，又拍了四愣子后脑勺一巴掌。“啥叫能行？那咋不行呢，俺今晚跟你一起练签名，还不快谢谢伍先生？”
铁山也说：“对呀，赶紧谢谢伍先生！”
四愣子便向五块钱深鞠一躬，“谢谢伍先生。”
五块钱笑道：“不必客气。”
他拍了拍四愣子的肩头说：“明天报名时，打起精神来。”
四愣子说：“可俺现在就已经慌了神，这心就像打鼓似的冬冬跳。”
五块钱鼓励道：“不用慌神，北市场派出所有个文警长，你们知道吧？”
“知道呀。”三傻子和四愣子居然同时应道。
“那是我同学，我们都是南满学堂的，后来他从警，我从教。”五块钱说道。
“啊？你们有这一层关系，那四愣子就没啥可担心的了。”三傻子兴奋道。
铁山也鼓励着四愣子，“好哇，今晚好好练签名，明天看你的了，四愣子！”
晚饭后，五块钱拿着纸和笔，来到了小伙伴们的房间。
他对五鼻涕、六嘎子和黑娃子说：“我们今晚一起陪富足练签名好吗？他明天要去派出所报名，准备考警察。”
五鼻涕瞅了瞅四愣子，问：“你要当警察？”
四愣子反问：“咋的，不行啊？”
六嘎子说：“那……你当了警察，再被人把裤子扒了可咋整？”
“你个混蛋玩意儿再敢胡说八道……”四愣子朝六嘎子挥起了巴掌。
五鼻涕和黑娃子立刻站到了六嘎子身边。
五鼻涕说：“再说你咋的？”
黑娃子问：“就是，说你咋的？”
自从上学后，且又和十间房日本学生打过一次群架，这哥仨就特别齐心，好得如同一个人。
四愣子望着三个顽皮小子，不由得胆怯了，他放下巴掌喃喃道：“俺姓富名足有大名，又要当警察了，你这么说俺，是不是有点那个……那个……太……”
六嘎子双手插腰，理直气壮道：“这么说你咋的？”
四愣子倒显得理亏了似的，“那个……俺……俺更高兴呗。”
五块钱一板脸：“你们三个同学不行这样，在家里也应该像在学校一样文明，不能欺负自己的兄弟。”
这时，三傻子从外边进来了，他买回了几瓶汽水。
从外面进来的三傻子问：“谁欺负自己的兄弟了？”
几个人忙说：“没事，没事。”
三傻子说：“没事就好！伍先生，俺给你买汽水了，你喝吧。”
他在炕沿上磕开瓶盖，将冒着泡沫的汽水瓶递给五块钱。
五块钱喝了一口汽水，在炕桌上铺开纸，笔上蘸了墨汁，便开始教几个人练字。
五块钱将笔递给四愣子：“你先来！”
四愣子又要将笔递给三傻子：“要不你先来？俺看看你会签自个儿名不。”
三傻子说：“明个儿你去报名，还是你先来吧。”
四愣子似在征求众人意见：“那，俺就先来？”
大伙儿连连说：“你先来吧，你先来吧！”
四愣子便提笔屏气，在纸上写字。
五块钱夸赞道：“你看他，提笔落笔多有架势！其他人也别闲着，用铅笔在练习本上默写。少馆主，你也用铅笔写小棠二字吧，我不是教过你吗？”
“嗯，”三傻子点头，“俺没忘，俺现在除了会写自个儿的名字，还会写小棠的名字。”
这时，四愣子已经在纸上认认真真写完两个大字了。
他用衣袖擦去额头的汗水，道一声：“写完了，你们看看写得咋样？”
大伙儿凑上前去，看他写在纸上的那两个大字，异口同声地念起来：“小——棠！”
众人面面相觑，三傻子则厉声问道：“混账东西，这是你的签名吗？你敢签她的名字？你不知道她是俺女神？”
大伙儿也纷纷指责四愣子。
“你还是人吗？”五鼻涕气得脸通红，“朋友妻，不可欺！你他M还惦记上三哥的女人了！”
六嘎子激愤到眼中都闪出了泪花，“就凭你，你配得上小棠姐吗？你还惦记上人家了。”
黑娃子还好，啥也没说，只是蔑视地斜眼瞅着他，“哈——呸！”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五块钱也神情严肃道：“富足，报名当警察，为的是维护城市治安，保护老百姓的安全，那是非常神圣的事呀！你怎么可以胡乱写签名？为什么？”
四愣子羞得无地自容，他喃喃道：“刚才……俺听到你们在俺耳边……一个劲念叨小棠、小棠的，俺就不由自主地写下了这两个字……俺错了……俺重写……俺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