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声惊呼。
台下的群臣本以为今日只是看场好戏，听到福康公主之名具是目瞪口呆之样。
其中更有一人，直接梗住，转眼便开始浑身发抖。
造孽啊！
不着痕迹地望着宋方，只觉得此刻的宋方完全入了魔一般。
要说平时宋方不快、愤怒也只是如同陛下那般而已，如今这副样子是真真的犹如无天无地可以压制他的戾气一般。
“你要迎娶谁？”
短短五个字，也有滔天的压力砸在了禄东赞身上。
李世民也脸色一变，只觉得宋方这时候连他都难以比拟其气势。
“我……我不是我……是我家赞普要求娶，求娶……福康公主……”
禄东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心里不住思考自己又怎么惹恼了宋方。
难不成就允许他娶，不许别人娶？
“赞普，会不会是我们向娶的公主和摄政王殿下的是一个人？”
松赞干布听到尚囊的分析，也是一愣。
但是又看向了倭国人……
“他……不可能娶了两个公主吧？”
“不可能，大皇帝陛下不会允许的，礼制也不会允许的！”
尚囊脸色一变，但是还快就想明白了，转而对着松赞干布说道。
若是如此，那宋方一次干扰两国娶亲那就一定是为了阻挠两国和亲！
“尚囊！你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我必须娶到一个汉人公主！”
“这……赞普大人！我们没必要和宋方这么……这么针锋相对！实在不行推迟几日，或者等到我们国内安稳下来……”
“不行！我必须要她！”
尚囊看着自己赞普突然有些陌生。
松赞干布不是这么一个爱女人的人，说好是要以大局为重，以报家父之仇为己任的呢？
怎么突然就开始了这么一套？
更何况是明明眼瞧着禄东赞已经触怒了宋方！
哪怕吐蕃自诩有吐谷浑和大唐两国阻碍其中，形成天然的庇护，但是宋方的赫赫凶名在大唐也流传甚广。
万一这厮当真发怒……
“娘·芒布杰尚囊！你怎么想不明白呢？”
一脸呆滞，沉默不语却毫无动作的尚囊自然重新吸引了松赞干布的注意力。
作为松赞干布的智囊，还是他父亲留下的大相，松赞干布却发现他全然没有想明白自己的目的。
“尚囊！你可知道在吐蕃人心中的大唐是什么样貌？可是我吐蕃所能战胜？”
“强盛之国，天朝圣邦，当敬重之，攻不可破！”
后期把大唐打到首都长安失陷的吐蕃人，还是吐蕃人中最强的智囊，却提出了这么一个看法。
确实，在这段时间里，仅有的几场战斗摩擦，都是以大唐的完胜结束的。
吐蕃人在大唐军队面前彷若是纸老虎一般脆弱。
虽不至于闻大唐色变，但是母庸置疑的是，绝大部分吐蕃人都认为大唐是比吐蕃更强盛的国家。
“那若是我娶了一个汉人公主呢？岂不是意味着大唐站在了本赞普的身后？那羊同一干人等岂还有如此嚣张气焰？不仅以最快的速度和大唐建立了友好关系，也能震慑吐蕃那些蠢蠢欲动的新旧贵族，意义可是无比重大！更何况，若是我能与汉人公主生下一子，自然对我的下一代也有帮助！”
“可是赞普……您已经娶了尺尊公主……”
“尺尊她……泥婆罗也敬奉大唐为上邦，尺尊自然不敢高居皇后之位！如此，以皇后之位迎娶大唐公主也不为过！”
说道尺尊公主，松赞干布也犹豫了片刻。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神色，认真地说道。
“不，赞普！尺尊公主可是您为了加强与泥婆罗的友好关系，巩固吐蕃政权而娶，更起到了加快佛教传入我吐蕃，与之深远联系，打压羊同苯教的作用！如此娶了大唐公主而封后，如何让尺尊公主一心一意侍奉？泥婆罗可能愿意？佛教传道者可能愿意？”
尚囊坚定的认为松赞干布在胡闹，就算可以娶大唐的公主，有宋方在现在也不能再提。
起码不是时候，更应该想着如何把禄东赞“讨回来”！
而松赞干布自以为有理有据，一心渴望整个高原能被自己统一的他恨不得这次回去就带着一个公主。
有了大唐公主作为威势，即便是他推行佛教也能更加顺畅无阻！
几近于两人各执一词，一时间竟然争执不下。
在松赞干布执政之前，以象雄古国（既羊同）为源头发源出的“古象雄佛法”也就是苯教已经在这片大陆上扎根了近2000年！
当时提出“国王是顺着神光从至高无上的‘天’上下来，代替‘天’来治理国家”而被古象雄王国大力推崇的苯教，现在不只是其宗教体系的成熟稳定，而是让高原各地的人们出现了“神权大于王权”的看法。
他们敬重的不是王，而是天。
连带着也更敬重于发源其的羊同。
可百姓维护的那是他的心头大患！
松赞干布希望自己能重新利用王权压制神权，以王权为主神权为辅锻造出一个真正无敌的国家！
羊同、苯教，或者说就是一体的，都是要被首先去除的！
所谓佛教，说穿了也就是个政治筹码。
松赞干布也不会想到，自己打压羊同和苯教的佛教，在日后也成了灭亡吐蕃的重要原因。
后代对佛教的痴迷，以至于有人瞪了喇嘛都要扣下眼珠子谢罪！
重压之下，自然是不堪重负的百姓。
“赞普……”
“尚囊你别说话！我且问你，若是我退一步，娶一个宗室女，但要让这个公主信奉佛教如何？”
“如此……臣以为于唐皇帝与宋方都有的谈。”
思索了一阵，尚囊认为娶宗室女相当于给足了宋方面子，对李世民而言也是退了一步，两人都不会拒绝才是。
于是便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本赞普亲自……”
“啊啊啊啊！”
“杀人了！”
“大明摄政王殿上杀人！”
“陛下！护驾，快护驾！”
松赞干布还没有完全站起来，耳边就全是下手大唐群臣的高呼声。
那些平日里喷人毫不见惧色的书生，一个个叫的比一个大声，脸都是惨白一片！
而紧接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颗滚圆的脑袋咕噜噜地从地面上滚到自己脚下。
装上了自己的腿，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