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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塔山学士

塔山学士坐在大木桌后面,翻阅着一本陈旧的册子,一时心不在焉地匆匆掀过几页,一时又全神贯注地盯着一页看很久。天气太冷,窗户都封着,屋内昏暗,不得不点着油灯。塔山学士离油灯太近了,油灯上火苗跳动着,几乎烧到了他的白胡子。门被推开的时候,一股风也跟着一大一小两双脚进了屋,扰动了暖炉好容易积攒起来的热气。塔山学士长长地喘了口气,视线从旧册子上移开,抬头看着来人。

“大人。”站在前面的年轻人向塔山学士微微躬身行礼,“人带来了。”

年轻人身后的孩子偷偷瞄了一眼塔山学士又匆匆低下了头。

塔山学士双手撑着桌面让自己肥胖的身体脱离椅垫,站起来,离开木桌。

“你下去吧。”塔山学士吃力地移动着身体,向年轻人摆摆手,看着他身后的孩子,“我跟这孩子聊聊。”

“是,大人。”年轻人躬身行礼,退出房去,关了门。

塔山学士站到孩子面前。“项飞城?”塔山学士轻声唤道。

孩子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塔山学士,低眉回答:“是,大人。”

“不用拘束。”塔山学士轻轻拍拍项飞城的胳膊,“过来坐。”

项飞城跟着塔山学士走到桌旁。塔山学士重新坐回他的椅子上,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像干了一天的重活停下来休息一样。“坐吧。”塔山学士招呼项飞城。项飞城不想直面塔山学士那张圆滚滚的脸(虽然那张脸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坐到桌子一侧的椅子上,低头不语。

塔山学士看着项飞城,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喝茶吗?”塔山学士指着房间一角暖炉上烧着的水壶问项飞城,挣扎着要起身。项飞城看着他艰难地挪动身体的样子,着实有些难受,忙摇着双手拒绝:“不,不喝。”

“还是喝点吧,我也想喝点儿。”塔山学士说道,同时放弃了从椅子里挣扎起来,看着项飞城,面露羞愧,“你去倒两杯来吧。”

“哦。”项飞城会意,站起来向暖炉走去。

“小心点,水烫。”塔山学士望着项飞城,“茶叶在旁边那个木柜里,杯子用上边那一层的,那些是干净的。”

项飞城拿出两个铜杯放在矮木柜顶上,又拿了茶叶盒子抓了茶叶放进铜杯里。茶叶盒子是香木做的,散发着一股澹澹的香气,项飞城想起自己跟父亲在迷川的时候喝过一次这种香木熏的茶叶,味道比普通茶叶要好。

项飞城把一杯茶放在塔山学士面前。

“谢谢!”塔山学士低了低头,“让客人动手沏茶,真是失礼了。”

项飞城躬身回礼,然后端着自己的茶坐回座位上。

“真舒服!”塔山学士喝了一小口热茶,喘息着说道。

项飞城也低头喝了口茶,一股热流瞬间从胸口穿过,随即蔓延到胃里,后背上便蓄起微微的暖意来了。“大雪寒冬一口热汤茶,给个女人换不来。”项飞城在北境听过这样的话,有时候,谁能说这样的话不对呢?虽然,项飞城还不明白女人是什么。

“你真的跟你父亲走遍了九国的土地吗?”塔山学士双手把铜杯抱在怀里,看着项飞城。

项飞城看着塔山学士,点了点头。“从记事的时候起就跟着父亲到处走,一直就走到了现在,本来父亲想……”项飞城停了口,抱起铜杯喝了一口茶,“……这次来京城,父亲打算不再出去的。”

塔山学士伤感地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项飞城:“你与你父亲在籍大翼何处?”

“父亲是大翼白溪人。”项飞城回答,“我,我是在风息出生的。”

“出生在风息,也是咱们大翼人。”塔山学士说,“你父亲若是没有出意外,我倒真想跟他交个朋友。”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项飞城不明白,塔山学士不认识他父亲,为什么要为父亲哀婉叹惜,而项飞城似乎能感觉出来,塔山学士的惋惜并不是假装出来的。

“你母亲呢?”塔山学士又问。

项飞城想起了前些天的那个梦,沉默了一会儿,回答:“生我的时候母亲就死了。”

“哦。”塔山学士轻声回应,“真是个苦孩子。”

项飞城低头不语,除了在那个奇怪的梦里,他从没见过母亲,似乎也从没因为自己没有母亲感到痛苦过,也没感觉跟着父亲的这些年有多么苦,他见过太多比他悲惨的孩子了。

“你父亲是个勇士。”塔山学士如有所失地说道。

项飞城看着塔山学士,点点头。“父亲是个书生。”项飞城心理想着,“是个走遍了九国,翻过雪山,走过丛林,渡过大河的书生。”

“他想写一部【九国地理志】。”塔山学士继续说道,“他是可以写成的,他只需要把搜集的东西整理出来。”

“九国地理志?”项飞城脱口疑问道。

塔山学士看着项飞城,皱眉道:“你父亲没跟你说过吗?”

“我听父亲说过,他等在京城安定下来以后要写一本很重要的书。”项飞城说道,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是写【九国地理志】。”

塔山学士放下手中的铜杯,拿起面前的旧册子,递给项飞城:“你看过你父亲的笔记吗?”

项飞城疑惑地接过旧册子,打开看了看,是父亲的字,只是册子很陈旧了,应该是很早以前的。“我看过一些,这本没有看过。”项飞城回答塔山学士的问题。

“这册子应该是你父亲多年前写的了。”塔山学士说,“他在里面说他要写一本【九国地理志】。”

“既是多年前写的。”项飞城心里想,“现在呢,父亲要写的可能不止是【九国地理志】吧。”

塔山学士掀开胸口的衣襟,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张纸来,用他的断手指慢慢展开,放在桌上,推到项飞城面前。“这上面的字你能认得吗?”塔山学士问道。

项飞城放下手里的旧册子,拿起那张纸来,看着上面一个个曲曲弯弯的字,皱起了眉头。

“我见过。”项飞城喃喃地说,“我忘了是在哪里见过了。”

“这些是你父亲的笔记里记过的。”塔山学士说。

项飞城默默地摇头,梦呓似地:“我在别的地方也见过。”

“什么地方?”塔山学士轻声问,“不要着急,慢慢想。”

“我父亲的笔记里没有说吗?”项飞城抬头看着塔山学士,“他应该记了的,在什么地方抄写的这些字。”

塔山学士摇了摇头。

项飞城又低下头,看着纸张上的字,良久,忽然抬起头来。

“我记起来了。”项飞城有些兴奋,“是在地狱谷,没错,一块很完整的石碑上,就是这样的字。”

塔山学士早瞪大了眼睛。“地狱谷?”塔山学士声音都有些许颤抖了,摇晃着他那肥硕的大脑袋,“怎么可能?你们去过地狱谷?”

“我和父亲沿着地狱谷的南岸走过很长时间。”项飞城回答,“那块石碑就是那时候见到的。”

塔山学士喘了口气,虚惊一场地大笑了两声,说:“孩子,你可吓到我了,我还真以为你们去了地狱谷。”

“父亲想过要到地狱谷里去,但还是没有去。”项飞城说,“地狱谷里真的有恶鬼吗?”

“有。”塔山学士点点头,“你们在地狱谷边的时候没听到过恶鬼的叫声吗?”

项飞城摇了摇头。

“有。”塔山学士陷入了沉思似地,回答,“地狱谷里真的有恶鬼。”

项飞城倒有些不相信,他记得父亲好像也不太相信。

塔山学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从项飞城手里索回纸张,重新叠好放回怀中。“孩子,你做的很好。”塔山学士说。

“啊?”项飞城不明所以。

“你愿意到这儿来吗?”塔山学士问项飞城,“帮我们整理你父亲的笔记。”

项飞城点点头,整理父亲的笔记,他当然愿意。“这儿是什么地方?”项飞城心里疑惑着,“‘我们’又是谁?”项飞城愣愣地看着塔山学士。

塔山学士拿起铜杯子来,递给项飞城,语气里带着抱歉说道:“孩子,去帮我添些热水吧,有点凉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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