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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夏幕镇

黑夜,黑云遮住了双月与星光。一支由亡者与邪教徒组成的军队,静静地立在荒野中。远处无边荒野传来遥远的鸟叫声,艾丽娅鼻子吸了一口气,泥土潮湿的味道蹿入她许久未用的肺中,她恶心得皱起了眉头。

“我的艾丽娅。”刚向几位副官下令的克罗走向她身侧,“别吸气,生前的习惯有损你礼貌。”他停在她身侧,“也会让别人不尊敬你。”

“是,我的主人。”

她抬首迎接自己的上头,一位血族贵族。克罗年轻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艾丽娅眼光瞟到他背后的军队,一直挂在嘴边的微笑便更愉悦了。自从艾丽娅提供的面具令预言仪式成功之后。克罗的地位飞速提升,原本站在尼基塔那一边的人纷纷对他臣服,克罗把这个地区邪恶阵营的权力牢牢握在手中。他身后训练有素的军队就是她复仇的希望。

“他们有击退一位灰烬执行官的能力。”克罗察觉到她微笑中的愉悦,他不如艾丽娅乐观,“我们能把艾丽娅小姐送回暗影界。”

艾丽娅脸上的微笑褪去。她看向散开练习的军队,其中十几位掌握魔鬼大君力量的牧师走在一起,他们的力量令艾丽娅既羡慕又嫉妒。

“但是您手下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队呀。”她语气带着几分焦急。

“你知道灰烬执行官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燃烧负能量的能力?对邪恶阵营丰富的经验?还是善神的注视?”

她并不忌惮用“邪恶”称呼自己这边,克罗初拥她之后,教导她的第一件事是:“抛弃你脑中属于生灵的“善恶好坏观”,记住:善良不是好词,邪恶不是坏词,它们仅是描述阵营的符号。不要提醒别人你是一位没有礼貌的新生儿。”

克罗听她说一句,头就轻摇一下。

“都不是。为了对付灰烬执行官的燃烧能力,我们会安排我们的生灵追随者阻碍它。”

在他身后,一群若菲亚元素武士举着盾牌向假想的敌人推去。他们都是一群梦想着拥有永生的人类。

“善神对灰烬执行官通常很慷慨,但我们主人对猎杀灰烬执行官的仆从,会更慷慨。”

在持盾的武士之后。一群穿着黑色兜帽长袍,看不清面容的牧师们,高举双手念诵着祷文,双手之间充盈着团漆黑的力量。艾丽娅的身躯感受到那股力量,一种愉悦从脊骨如电流般散开。

“但灰烬执行官若是燃烧自己的灵魂。”克罗转过身,看向身后六十三人的小军队,他们都是精英与老兵,教会中的骨干,“即使我们人数再多两倍也扑不灭它的火焰。”

艾丽娅双手握住他的手“天呀。”她恳求道,“我的主人,请向我指明一条杀死它的道路。”

克罗用眼神命令她松开双手。他微笑着,拨弄她蓝色的长发,“别担心,灰烬执行官一生只能燃烧一次自己的灵魂。因为在短短燃烧之后它们便会死亡,灵魂化为灰烬。”

“灵魂化为灰烬?”艾丽娅难以抑制住自己的喜悦,“它将失去进入冥界的资格,彻底地毁灭吗?”

克罗手指滑过她头发,点了点头。艾丽娅看起来就要扑入他怀中。

“那么我们知道它的位置吗?”艾丽娅声音很低。

“还没有。”克罗说,“但是我们的佣兵朋友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两天后。

经两日奔波,阿卡尼斯与艾丽娅终于来到了夏幕镇。她把自己打扮成一位普通的冒险者,摘下灰色守望者徽记,依然披着她那耐磨、普通的斗篷,兜帽可以把她的脸遮住。而塔蕾莎,基本没有什么改变。阿卡尼斯站在她一旁,就好像她的仆人。这也正是阿卡尼斯想要的,因为夏幕镇有上百年接待帝国贵族学生的经验。

夏幕镇是一个精致而色彩丰富的小镇,带着一种节日的气息。占小镇大多数旅店的颜色各不相同,街道铺着坚固的石路,镇上没有神殿也没有神像。由于过了若菲亚帝国学院的历练季节,旅店大多都关了门。但阿卡尼斯仍然找到了一间不错的小旅馆,付了钱,要了间最好的双人房间。整个过程她一副尽职尽责的仆人模样。

进了房间。阿卡尼斯立刻进浴室里,泡进早已准备好的热水中。变成女人的缺点之一便是,皮肤的感觉非常敏感,几天不洗澡她就感觉浑身难受。

搓洗之后。她舒服地躺在浴盆中,展开一本青铜封面的大头书阅读着。浴室门没关,卧室传来一声声细微的利刃破空声。杂种猫调皮地在铺着玫瑰的热水中游泳,潜入水中,一次次擦过阿卡尼斯的大腿。

阿卡尼斯生了气,把书扔在一旁的小桌上,纤手一捞,捞起了湿漉漉的梅莉,拎在面前,“别闹!”

“喵呜。好舒服,好舒服。”梅莉说,“喵,阿卡尼斯。贵族小姐的生活怎么样?”

“你很喜欢?”

浴室里蒸汽腾腾,朦胧的水蒸汽中充满了玫瑰花香,阿卡尼斯感觉鼻孔湿漉漉的,鼻腔充满湿湿的花香。在夏日享受夏幕镇的温泉,是一种奇妙而舒服的享受。

“我是认真的。”猫说,水从它肚皮的毛滴下,“干脆我们把塔蕾莎一脚踢开,去他的复仇,好好享受腐败的贵族生活。阿卡尼斯看看你身上的伤疤,已经够多了,是时候该退休了。就住在库基卡尔附近,可以天天去揉草原妹子诱人的大胸,听说有的揉起来还会滴水。”

阿卡尼斯冰冷的碧眼盯着猫,“你觉得我会吗?”

“会,当然会。”猫说,“我敢说塔蕾莎的眼睛让你昏了头,太像拉瑟娜了。在休息时,我看见你一直盯着她眼睛在那傻笑,有时又紧紧捏着手,好像要疯叫着拔刀一阵乱砍。你原本要在圣河,用纯洁的水洗礼,洗去一生罪孽与仇恨然后退休的。如果不是拉瑟娜冲出来,死在你面前的话。”

“这不正说明我应该复仇吗?它们已经离不开我了。”

“别告诉我你相信那什么纯洁的水能洗净罪孽。”猫大声叫道,“它只是一个形式,只要你高兴,你现在就能用身下的玫瑰水洗礼。只有懦夫才会看重这些繁琐的仪式。”

“不,它是仪式。”阿卡尼斯说,“仪式很重要。为什么我们很虔诚,但为什么每天都要对森林女士祈祷?因为祈祷这个仪式,使我们不忘心中信念。那些主张舍弃仪式的人,自以为内心强大的人,根本没有直面过邪恶。”

“喵!我明白了,准是塔蕾莎那厄运星。”梅莉大叫,“她那双眼睛提醒着你的屈辱过去,更糟糕的是,你明白只要你守在她身边,你迟早会等到那杀千刀的拉斯特!即使一群拿刀的大坏蛋在你身上添加更多伤疤,你也不会放手!”

“你说对了一半。”

“你得杀了她!杀了塔蕾莎,她迟早会害死你。”

“别吵。”

一阵敲门声打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一人一猫同时转头看向门口,塔蕾莎站在门口,放下敲门的手。不知出于害羞还是礼貌。她目光一直避免与阿卡尼斯大得过分的双胸接触。

“阿卡尼斯大姐姐,我已经空刺了两百下。”她手中握着普通的练习短剑,“我可以出去看看这个小镇吗?”

“可以。但首先我得考核你。”阿卡尼斯站起来,塔蕾莎立刻把头扭过去,迈着步伐向寝室走去。

“阿卡尼斯,快杀了她——”

它还没说完。阿卡尼斯就把吵闹的猫按进水里,“可爱点梅莉。”

一阵闹腾之后。阿卡尼斯穿上了新的衣物,全副武装,没有理会一旁洁白柔软的浴衣。她跨步走到寝室,抱着手站在塔蕾莎身侧,指着房间一个简陋的木人。它是阿卡尼斯用刀削的,虽然丑陋,但是形状非常准确,尤其是脖子、胸部。

“昨天我教你的记住了吗?”阿卡尼斯发问。

塔蕾莎点了点头,“脖子、心脏、肾对于生灵来说是致命部位,脖子对不死生物同样适用。刺心脏的时候,要从第三四根肋骨间刺入。”

“漏了一点,对不死生物来说,捅脖子要捅穿。要把脖子的骨头捅断。”阿卡尼斯说,“现在,我叫声心脏,你就刺心脏,叫脖子刺脖子,以此类推懂吗?”

塔蕾莎点了点头。

“换上影刃!开始!心脏!脖子!脖子!肾!”

阿卡尼斯每叫一声,塔蕾莎便刺向木人。短剑每次都无声地没入木头中,但没一次阿卡尼斯满意的。

开始塔蕾莎还好。但阿卡尼斯叫得愈来愈快....

“你又刺错了,反应真慢。”

“姿势错了,真糟糕。你这样怎么发力,要这样。”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天呀,你真是我见过最弱的吸血鬼。”

这样过了三个小时后。第三个木人的头,落在地上,这是最后的木人了。塔蕾莎迫不及待地放下了短剑,阿卡尼斯瞟了她一眼,发现她满脸疲惫,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休息。”

塔蕾莎如释负重,她坐在沙发上,小小的身子陷入其中,但依然努力维持着昂首挺胸的姿势。

阿卡尼斯站着,一直注视着塔蕾莎的眼眸。这几天,血族大小姐已经习惯了沉默寡言的灰烬执行官这种行为。在一旁的猫打了一个哈欠,

“真无聊。”它说,“你教她用短剑干嘛?贵族大小姐当个花瓶,做个诱饵就好了。”

阿卡尼斯最后看了眼塔蕾莎酷似她母亲的眼睛。

“你不懂,梅莉。”

她说罢,拉起兜帽。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小姐。”她对塔蕾莎点头,微微弯腰,“请让我带您去游历下美丽的小镇吧。”

“太好了。”塔蕾莎立刻从沙发上起来,披上小斗篷。猫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想爬到阿卡尼斯的兜帽里。

“别。”阿卡尼斯抓住猫,丢向塔蕾莎,“我要用兜帽盖住自己的耳朵。”

塔蕾莎接住了猫,梅莉在血族大小姐怀中抱怨道,“真麻烦。”

“谁让我是半精灵?”

半精灵在这个世界,数量大概不会超过十个指头。精灵出于历史因素与骄傲极少会和人类结合,即使结婚,能诞生后代几率极低。

没有客人的夏幕镇宽阔石路上空荡荡的。街上多了许多无所事事的佣兵,镇子上的守卫都上了街,披着重甲防范佣兵闹事,但更多是为了打发夏日无聊的时光。整个镇子安静极了,只有休闲的阳光懒懒撒满了街道,就连鸡都悠闲地踱着步伐到处叮叮啄啄。

三名佣兵靠在一棵大树下。一个老,两个新。老兵早就脱下铠甲,靠着树午睡起来,另外一名新兵有样学样。老兵睁开了眼,看到自己的同伴贾伯,一位有着栗色头发,脸上满是青春痘痕迹,下巴没长几根胡子的年轻人。依然睁大着眼睛盯着街道,仿佛下一刻任务目标就会出现在街道。

“你还瞪着干什么?”他笑道,“龙使大人,你盼望着天下掉一只母龙?”

被称为龙使大人的年轻人脸色潮红。“不,不,我才没有。我在看目标会不会出现。”

贾伯穿着一件生了锈的半身甲。他是新手,农民的第三个孩子。他加入佣兵团时,顺便带来了给他佣兵梦的禁书——《龙使》由著名黄书作者白毛者所写,自从这本书在佣兵团疯传之后,贾伯便有了一个外号,龙使大人。因为在一次酒后,他曾大声说过,“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位龙使。”喝醉的团长笑得麦酒洒了一地。

“哈哈哈。白发半精灵与一位红眼的贵族小女孩,这种稀奇的组合怎么会有呢?”老兵大笑,“准是委托人看错了。几十年了,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看到半精灵。即使有,那两人也不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道上。”

“万一——。”

“你就继续盯吧,我继续睡了。”说着便闭上眼睛,发出低低呼噜声。

龙使贾伯摇了摇头,继续盯着。他愈来愈困,就在要睡着时,两道人影闯入了他的视线。一高一矮,高的身材精瘦,步伐有力,即使披着长长的棕色斗篷,但是龙使贾伯依然能感受到斗篷下的流畅曲线。斗篷下,一定是一位美丽的女人。这个念头牢牢占据着他脑袋。

龙使的困意立刻消散了。他睁大眼睛,看到了在女人身侧的一位小女孩,她打着遮阳伞,气质高贵,戴着兜帽,抱着猫。

是目标吗?

一阵狂喜抓住了他心脏。此时忽然刮起了一阵风,风撩起女人的兜帽,她立刻拉住兜帽,但贾伯依然看到了从秀发下冒出的一截雪色尖耳朵。

阿卡尼斯注意到目光,侧脸瞪了他一眼。这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深深陷入了那冰冷碧绿的眼眸之中,就好像童年落入潭水中一样,他一时间失去了所有意识。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股白色的火焰在烧。等他回过神时,阿卡尼斯早已消失,这一切美妙得好像夏日的一场白日梦。

一个小时后。阿卡尼斯带着塔蕾莎直接走出小镇。

“阿卡尼斯大姐姐,怎么了?我们不回去吗?”

“我们必须马上出发。”阿卡尼斯斩铁截钉,猫躺在她兜帽,“刚才梅莉去打听了下,佣兵们在找我们,该死。”

她们继续走着,直至无人荒野,才召唤钢铁魔马向落日平原出发。

不到半天的休闲时光结束了。

PS:白毛者,著名黄色小说家。

其作品共有十九部,全都是若菲亚帝国的禁书。

以书中多次多彩的黄暴情节与各个种族的女角色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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